論莊子「自由」與「自我」概念
論文摘要
有感於存在主義所對人生所提出的疑問,我以存在主義和西方哲學的轉向為開頭,點出人活在當下存在的價值,應該如何回返自身。而後談到中國哲學以人本為哲學核心的向度。藉著《莊子》的背景與哲學特色,來呼應莊子那時代的社會背景與現代雖然有差別,但所面臨的人生問題卻是相同的。
第二章,我以Rollo May的《自由與命運》一書,作為開頭,藉著「命定論」這個議題,將本文帶入人生的種種「不自由」中,企圖突顯人生的種種困頓,是因為自身能力的有限所造成。「命定」與「自由」看起來似乎是一組矛盾的概念,但是在莊子的思想中,卻是一個和諧的狀態,這是莊子哲學一個很大的特色。劉笑敢以為:「命定論是莊子哲學的基礎,也是莊子追求精神自由的基礎。不幸的一切都是命定的必然,人們為之無可奈何,所以莫若忘懷一切矛盾和差異,達到思想上的絕對和諧,也就是進入自由境界,莊子的精神自由是建立在命定論的基礎之上。」[1]莊子哲學並沒有否定命運對人造成的束縛,反而肯定人必須要理解自身的有限性,在承認對命運的不可抗拒之後,不再為生命的困頓苦惱,進而導入尋求心靈的平靜,以致進入與萬物同化的境界,這是莊子所謂的自由,也是一種逍遙的境界。我們可以說莊子藉著追求精神的自由,來逃離現實生活的紛擾,但是我們不能否認莊子的逍遙哲學,是建立在命定論的前提之上,不論莊子思想如何超越現實,他始終承認客觀必然性是人類無法改變的結果,如果我們以《莊子》作為討論「自由」的題材,我們就必須先認識到莊子哲學是以命定論為基礎的基本立場,這有助於使我們在談論莊子的「自由」概念的時候,區別這種莊子式的「自由」有其特色所在。
再者,列出「不自由」的情境,取《莊子》的原文找出相關的證據,顯示莊子對人生中的「不自由」雖未清楚點明,但確實也是莊子關切的問題核心。
第三章我以「覺」作為一個轉化,因為對莊子來說,「覺」不只是一種夢與醒的關聯,更是一種脫離自我中心的高度自覺。發覺自己的「不自由」才能夠發現自己的存在,因此,我以「不自由」引出「自我」在整個追求自由的過程的重要性。然而,認識「自我」亦有其困難。人,畢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卻又脫離不了社群的羈絆。又何況是「如何不依賴其他的事物來認識自己呢?」這個難題。因此,我在第三章,將從西方哲學中探討「自我」如何形成開始說起,藉著奧德嘉.賈賽特的《哲學與生活》來呈現人如何將注意力從外界轉回自身,作為對處理「自我」問題的開端。但「自我」畢竟不是《莊子》裡面的用語,我以勞思光與方東美對《莊子》中「自我」的分析,找出「自我」一詞在《莊子》中能放置的適當位置。最後藉著「彼」與「此」兩個矛盾對立的概念,闡明萬物分殊的個別性。藉著「彼」與「此」的弔詭,來破除主客對立的衝突,《莊子》最後以「吾喪我」作為「我」這個概念的轉化,放棄了「小我」以後,我們是否能達到真正的自由呢?
莊子以為人是能擁有真正的自由的,這種「自由」叫做「逍遙」,是一種絕對的精神自由。第四章我特別提出《秋水篇》中諸段對話作為消解「自我」證明。既然本章的重點在於莊子的境界論和功夫論,自然就必須論及莊子理想人格的典型和如何做才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功夫。但功夫、境界本是一體,若要說個先後有其困難。可是,我們還是得將其分開說明,因此我莊子達到「逍遙」的功夫作其理論回歸現實層面依據。莊子的這套「逍遙」哲學,在現實的世界中,是否能夠落實?該怎樣落實?莊子藉著「心齋」、「坐忘」的「虛靜」工夫,暫時脫離現實世界的一種方式,我舉《大宗師》女偊修練的故事,來加以佐證莊子確實有一種修養自我的功夫,以免於將莊子的修養論導入神仙之說的神秘主義危機之中。最後,在談境界,莊子的理想人格典型,是一種逍遙境界的象徵,而這一層層提升的境界,環繞著「有」與「無」關係的轉變,在此,我將分為三個層次來談莊子的境界論,以說明莊子哲學內在架構的層次與達到逍遙之路的進程。
在我們釐清《莊子》哲學中的「自由」與「自我」的關係後,我藉著第五章,提出了對莊子哲學的評價及回應一些學者提出對莊子哲學的誤解。由於《莊子》一書文辭跳躍,再加上本文要討論的主題也不是《莊子》有明確提出討論的問題,導致在閱讀《莊子》的時候,義理上理解的困難,在此,我期望以莊子原文為主體,加上各家的解釋中較為相同的部分來應證《莊子》哲學中對「自由」與「自我」的關係。
科學出版社,1988,P237。